保尔柯察金经历的大战,战场失去四肢左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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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非虚构《铁血长津湖》系列的第32个故事!
1951年的3月9日,已经昏迷了整整九十天的朱彦夫,在东北军区最好的医院——长春第三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的一间病房里,突然有了意识:“敌人,杀啊!”
这一天,恰好是中国农历二月初二,也是民间传说龙抬头的日子。
自朱彦夫入院的那一刻,一直二十四小时专门护理他的护士大姐,激动地跑到了医院马政委的办公室,哭着说:“朱彦夫活过来了,朱彦夫活过来了。”
看着还在说着梦话的朱彦夫,马政委如释重负地说:“二月二龙抬头,好苗头!朱彦夫真的活过来了!”
两个多月前的一天,马政委接到值班医生的报告,说志愿军9兵团26军来了一名昏迷的重伤员:头部中弹、脑浆外溢,左眼干瘪、右眼肿胀,腹部被刺、肠子外流,腿脚冻僵、手臂麻木,十有八九是救不活了,只能尽力而已。
如此严重的伤情,让自抗战时期就当军医的马政委十分震惊。
当从护送的26军军医那里了解了朱彦夫的战斗经历后,深受感动的马政委当场决定,调派医术最高的医生和护理水平最高的护士组成一个医疗组,想尽千方百计,也要将朱彦夫这位感天动地的英雄救过来。
而刚醒来后的朱彦夫还不知道,自己先后经过了颅脑取弹、面颊植皮、腹内排异、眼部摘取弹片和四肢反复截取等47次的手术:
两只胳膊从手腕以上切掉,小腿也从膝盖下七厘米处截去,左眼眶成了一个空洞,右眼的视力仅有0.3,体内还有七块无法取出的弹片,原本一米七几的身高仅剩下了1.32米。
几天后,恢复了正常意识的朱彦夫,搞清了自己的伤情后,顿时万念俱灰,他朝护士大姐吼道:“你们为什么要救我?没了左眼,我还有右眼,可没脚没手,我活着还有什么劲?!”
看着还不满十八周岁的朱彦夫,护士大姐流着眼泪安慰朱彦夫:“你这么年轻,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!”
可从这一天起,寻死的念头已经主宰了原本刚强无比的朱彦夫。
当时,寻死的唯一办法是吃安眠药,可自己的双手没了,就是喝一口水也需要护士大姐来喂。
朱彦夫不经意地发现,位于二楼的病床紧邻窗户,窗户和病床之间有一张桌子,朱彦夫于是暗自拿定了跳窗自杀的念头。
一个月之后的一天,趁护士大姐不在病房,同病房的战友也一时打起了瞌睡,朱彦夫悄悄从床上挪到了桌子前,再用两只断腿撑起了身体,尔后,那半截的双臂也扳紧桌子的一角。
等朱彦夫忍着伤口挣裂的疼痛,爬上了鲜血淋漓的桌子,正要往窗外翻滚之际,那名失去了双手和一条腿的战友大喊一声跳来过来,用嘴死死咬住了朱彦夫的衣领。
听到了呼喊声,护士大姐急忙跑进病房,将朱彦夫抱到了病床上,又疼又气地说:
“你不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嘛,那你就听姐姐的一句话,你已经活过来了,还有什么挺不住的!你这样,不说对不起牺牲的战友,也对不起我这个姐姐啊!”
朱彦夫听后哭了,只好一时答应了也在流泪的护士大姐,但心里执意寻死的念头却并没有消失。
朱彦夫与医护人员
一个星期后,趁护士大姐陪同病房的战友出去做康复训练,朱彦夫又爬上了桌子,可头还没顶开窗户,恰好被一名女清洁工发现,拦住了朱彦夫后,又大声喊来了医院的马政委。
看着四肢鲜血淋淋的朱彦夫,马政委火冒三丈地说:
“朱彦夫,你的命是我们抢回来的,你有什么资格自己了断?你是一名共产党员,你自杀,往浅里说是背叛亲人,往深处说是背叛国家、背叛党,也是最懦弱、无能的表现!你为国家献出了自己的手脚和眼睛,但这种牺牲是有价值的。你应当有信心,顽强地活下去!”
朱彦夫红着脸说:“我现在肉轱辘一个,对亲人、对国家、对党都是一个累赘,还不如早了断了自己。”
马政委一听,不再给朱彦夫讲什么大道理了,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:“朱彦夫,你没良心!为了抢救你,你知道有多少人抬过你,又有多少人献了多少血?”
这时,护士大姐也闻声跑回了病房,而马政委却越说越气:“你死了,简单!可你对得起谁?是对得起牺牲的战友,还是对得起给你治疗的医生、护士?”
一见到昏迷时白天夜里守着自己的护士大姐,朱彦夫委屈地又流出了眼泪。
而马政委仍不依不饶地说:“朱彦夫,你这个软骨头!你还算是一名志愿军战士吗?你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吗?你是举起拳头宣过誓的人,你是朱彦夫是举过拳头的人,啊!”
朱彦夫马上举起了右手的残臂,哆嗦着嘴唇说:“马政委,我还哪来的什么拳头了啊?”
马政委一把抱住了朱彦夫,顿时也泪流满面:“我还不知道你没有拳头吗?咱没有拳头,不是还有信心嘛!我们去打美国鬼子,不就是靠的信心嘛!美国佬都没有打死你,你难道能让信心打败自己吗?!”
马政委的话深深打动了朱彦夫,朱彦夫发誓说:“我再也不去干傻事了!”
马政委走后,护士大姐还是不放心,边流泪边劝慰朱彦夫说: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,就好好活下去,否则,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。”
几个月的相处,朱彦夫早已把护士大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,他举起了右手的残臂,说:“我说到做到,看我的行动好了。”
自此,朱彦夫彻底放弃了寻死的念头。
而活下去这句话好说,可失去四肢的朱彦夫做起来却困难重重,因为护士大姐不可能照顾自己一辈子啊,他首先必须学会自立。
起初,朱彦夫先是模拟自己吃饭,他让护士大姐把饭碗摆在断腿前,再用断臂夹起勺子,可还没等靠近碗沿勺子就掉了,于是又改用嘴叼勺子,再用断臂夹紧,可方向把握不准,勺子又落在了地上。
护士大姐赶紧过来帮忙,朱彦夫摇头拒绝说,今天不练好这个动作绝不吃饭。经过上百次的练习后,朱彦夫终于可以用断臂夹紧勺子了。
一个多月后,在护士大姐的见证下,朱彦夫开始了第一次“吃饭实战”,可还是碗倒饭撒。他只好低下头,用舌头把米饭舔进嘴里。
朱彦夫咽下第一口米饭时,已经泪流满面,护士大姐也流着眼泪说他是我好样的。
终于可以吃饭了,朱彦夫向护士大姐说了一个目标——用两个月的时间站起来,自己走路!
这时,部队医院已经为我装了假肢,可每次都需要护士姐姐帮忙,反反复复练习了上千遍后,我学会了自己安装假肢,可拄着拐杖刚一迈步,“咣当”一声又摔在地上。
护士大姐心疼地扶起朱彦夫,安慰到:“至少能站起来了,能迈出半步,就会迈出一步。”
站立的朱彦夫
这时,同室的战友已经出院了,朱彦夫练习的时候索性将护士大姐赶出病房,自己一个人练。
摔倒了爬起来,再摔倒了再爬起来,这是朱彦夫练习走路的唯一方法,但常常四肢的创伤面刚结痂,又被磨得鲜血直流,直至浸透了衣袖和腿套。
不疼是假的,疼得实在难忍了,朱彦夫就唱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》《志愿军军歌》,而且嗷嗷地唱,嗓子哑了还接着唱,一直唱到感觉不到疼了为止。
从一步,一米,再到十步十几米,伤口结痂,破了再破,破了再结痂,当天的秋天,朱彦夫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。
这一天,朱彦夫叫上护士大姐走到病房外一棵最高的杨树前,尽管后背靠不紧树干,但朱彦夫的胸挺得直直的,护士大姐高兴地说朱彦夫的人生高度是常人所不及的。
转眼到了1952年的春天,朱彦夫除了穿衣服和大小便,吃饭、喝水和走路已经完全可以自立了,而朝鲜战场的战斗仍在进行,不时有一些重伤员送来,病房紧张的医院,只好将他送回了山东军区泰安荣军医院。
临走的时候,马政委特地来送行,说:“朱彦夫,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,你我都是举过拳头的人!”
护士大姐更是舍不得,一直将朱彦夫送到了长春火车站的月台上。
朱彦夫很想去拥抱一下护士大姐,没有她自己可能早就去和牺牲战友作伴了。想到这一别将是永别,朱彦夫禁不住失声哭了起来。
护士大姐隔着玻璃看着朱彦夫,也早已是泪流满面,因为眼泪用手止不住,于是就摘掉了军帽来擦,朱彦夫这才看清护士大姐原来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。
这一年的清明后,朱彦夫住进了山东军区泰安荣军医院。
这一年的五四青年节前,荣军医院的院长找到朱彦夫,说附近一所中学要请他去作报告。
朱彦夫不假思索地说:“我一个残疾人去给青年学生做什么报告呢,要去也得让战斗英雄去。”
院长笑着说:“你朱彦夫就是名副其实的战斗英雄啊,你去做报告最合适。”
没想到这次报告后,朱彦夫在泰安出名了,不光学校和当地的驻军,一些政府机关和厂矿企业也纷纷邀请他去作报告。
朱彦夫的报告从来不只讲大道理,他讲长津湖战役的恶劣天气,讲部队缺衣少粮,讲美国佬飞机大炮的凶狠,讲自己的连长和指导员以及战友是怎么牺牲的,讲想自杀后来又怎么活下来的。听了真实的长津湖战役,人们不仅感动也更加珍惜和平的生活。
作报告的朱彦夫
可报告会不是常有,更多的日子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,这样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后,朱彦夫又烦躁起来:“这样下去,我只能是个累赘,除了等死还能干嘛呢?”
朱彦夫想起了自己的老家——山东省沂源县的张家庄。
5岁那年,朱彦夫的父亲被扫荡的日本鬼子开枪打死了,母亲靠四处要饭和乡亲接济才将他养活下来。而自14岁参军后,朱彦夫一直没有回过家,母亲也只知道他去朝鲜负伤回国了,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。朱彦夫也担心,多病的母亲哪一天会离自己而去。
1954年的一天,朱彦夫找到了荣军医院的院长,说:“我得回老家,在这里只能给国家添麻烦。”
荣军院长一时不理解,说:“你是国家功臣哪,国家理所应当将你养起来,有什么麻烦的?”
朱彦夫说:“我宁要一天的自食其力,也不要长久地护理。”
荣军院长继续追问,朱彦夫只好说:“我老家穷啊,除了穷山头还是穷山头,我得回家和老妈一起过。”
荣军院长心想,既然朱彦夫老家那么穷,就更不能允许他回老家了,何况朱彦夫又是一名特等残废军人。
我朱彦夫只好合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:“我回老家,不光是陪我老妈,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乡亲们拿下那些穷山头。”
老八路出身的荣军院长,这才理解了朱彦夫的心思,于是报请山东军区批准,派一辆独轮车将朱彦夫送到了老家沂源县的张家庄。
朱彦夫的老家处在深山里,街道上除了石阶还是石阶,几乎没有平路,随行的工作人员,只好将他背到了自己的院子里。
看着只有一米几的朱彦夫,老母亲半点思想准备也没有,好半天还是不相信:“彦夫,这是你吗?”
朱彦夫张开一双断臂说:“娘,我是彦夫哪。”
可老母亲却没有抱朱彦夫,含着眼泪说:“你这个样子回家干什么啊?”
朱彦夫说:“儿想娘了,回来尽孝啊!”
老母亲道:“娘身板不好,也活不了几年了,娘怕养活不了你啊,你还是回荣军院吧!”
为了逼朱彦夫回荣军院,老母亲除了给送点吃的,竟狠心不和朱彦夫住在一个房屋里。
望着老母亲瘦弱多病的身躯,朱彦夫欲哭无泪。朱彦夫深知老母亲的苦衷,她压根不是嫌弃自己,她是担心养不活自己。
这样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,朱彦夫顿生一计。一天傍晚,他挪到老母亲房间的窗下说:“娘, 荣军院里来车接我了,我走了,你把门锁上吧!”
老母亲信以为真,蹒跚地走进朱彦夫住的小房子里,划着火柴照了照炕上没有人,然后锁上了房门,喃喃自语地说:“老天爷 保佑俺儿活得好好的。”
岂不知,朱彦夫已经躲进了一个破筐里。听到老妈锁上了房门后,这才又爬回了土炕上。从此,10几斤生地瓜干,一桶井水,伴他度过了半个多月。
最后地瓜干吃没了,井水也喝干了,又饿又渴的朱彦夫晕倒在了房门边。
也许是老天爷的眷顾,朱彦夫命不该绝。
当天夜里,沂源下了一场多年不见的大暴雨。时任沂源县民政局局长的武宪德,突然想起了朱彦夫,说下这么大的雨,朱彦夫家的房子漏不漏啊,于是第二天就从县城来到了张家庄。
也多亏了这场大雨,雨水从漏风的门里刮进来,淋醒后的朱彦夫,贴在地面上喝了几口雨水这才没有死去。
见武宪德局长突然来访,令朱彦夫的母亲很是意外,说儿子早就会泰安荣军院了。
武宪德局长立即意识到出事了,急忙撞开了小房门,只见朱彦夫依旧躺在一滩渗进的雨水里。
老母亲当场瘫在地上哭了起来,说自己这是作孽啊,对不住已经被美国鬼子打残的儿子,更对不住死去多年的丈夫。
武宪德局长和工作人员,立即将朱彦夫送到了医院,经过一番抢救后,这才保住了朱彦夫的命。
朱彦夫出院回家后,老母亲再也不撵他回荣军院了,说娘俩死活都在一起。
朱彦夫决心学习做饭,好好孝敬老母亲。老母亲则开玩笑说:“你有了媳妇,再孝敬娘也不迟。”
朱彦夫说:“娘你等着吧,我一定娶个媳妇回家。”
老母亲乐的眼泪都出来了,说:“你能娶上个媳妇,那得是多大的造化啊,那感情是祖坟上冒青烟了。”
其实,朱彦夫就是那么一说,管它能不能娶上媳妇,只要老母亲高兴就好。
可这一天,竟不知不觉地来了。
一天,武宪德局长突然又了,只是没有带工作人员,反而带来了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。
朱彦夫一听救命恩人来了,急忙拄着拐杖出屋迎接,可不小心竟摔倒在石板上。
还没等老母亲和武宪德局长反应过来,那姑娘抢先一步,话到人也到了:“俺来扶你!”
自从在长春医院那时起,朱彦夫摔倒了从来不让人扶,即便摔的头破血流,也坚持自己爬起来。可不知为何,这次却没有拒绝。
等朱彦夫满脸通红地站起来,才知道扶自己的姑娘叫陈希永,是武宪德局长妻子的侄女。
朱彦夫与陈希永
朱彦夫用仅有0.3视力的右眼,盯着除了口音之外其它各方面都像护士大姐的陈希永,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长春的部队医院。
原来,武宪德局长与家人说起朱彦夫时,中学毕业当了一名护士的陈希永恰好来看望姑姑。
听了朱彦夫的经历后,陈希永跟姑父局长说,能不能带她去看看朱彦夫。起初,武宪德局长还以为侄女只是崇拜志愿军战斗英雄,没往深处想就答应了。
武宪德局长和陈希永走后,老母亲高兴地对说:“这个闺女对你不生分呢。”
朱彦夫问道:“娘是怎么知道的?”
老母亲说:“你跌倒了,人家闺女一扶你,娘就看出来了。”
这一夜,朱彦夫失眠了。而陈希永也是辗转反侧,几乎一夜无眠,十分单纯的她有了照顾朱彦夫的想法。
武宪德局长也是一位老八路,对牺牲的烈士亲属和残废军人十分地关心。但陈希永正式提出来与朱彦夫好的想法后,武宪德局长却犹豫了,说让陈希永先去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。
陈希永父母见女儿要与一个特等残废军人恋爱,不无担忧地说:“你好好的一个闺女,嫁给一个没手没脚的人,往后怎么过日子啊?这可是一辈子的事,你得想清楚了。”
陈希永动情地说:“朱彦夫虽然是功臣英雄,但太可怜了,俺看了心里难过!他为了保家卫国,把双手双脚和左眼都搭上了,身高只剩下一米三二,身上还有七块弹片,俺这样做,只是为了让他活得好一点!”
说服了父母后,陈希永又来沂源找姑父武宪德。
武宪德局长一看陈希永当真了,又提醒说:“孩子,你的心思我这个民政局长姑父懂,我也崇拜保家卫国的英雄,可婚姻大事不能一时冲动,你要慎重啊!”
陈希永一听都快哭了,说:“俺反反复复想过了,照顾朱彦夫一辈子,俺也不后悔。”
武宪德局长又问陈希永:“那你告送我,你好端端的一个闺女家,到底图朱彦夫什么啊?”
陈希永不假思索地说:“俺什么也不图,就是觉得他怪可怜人的,老妈身体有病,也那么大年纪了,既然他是国家的功臣英雄,总的有人照顾吧。”
第三次来到朱彦夫家时,武宪德局长单刀直入地说:“这一次是来提亲说媒的。”
一听是局长为提亲而来,朱彦夫和母亲先是目光一亮,可马上又暗了下来。
老母亲既高兴又顾虑,说:“闺女是好闺女,可嫁给我没手没腿的儿子,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。”
朱彦夫则一口拒绝了,说:“武局长,俺是个废人,结了婚只能连累人家。”
见朱彦夫态度坚决,武宪德局长只好打道回府,将情况如实告诉了陈希永。
陈希永听后,果断地说:“他怕拖累俺,那俺亲自去和他说。”
一个星期天,陈希永独自一人来到了朱彦夫家。
也许是修来的缘分,两个人很谈得来,天南海北,往往是朱彦夫说一句,陈希永能说上十句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陈希永只要休息就会来看朱彦夫。一段时间的接触后,朱彦夫也渐渐喜欢上了陈希永,可自己毕竟是一个特等残废军人,既有对爱情的渴望,也有一种深深的自卑。
陈希永看出了朱彦夫的心思,说:“你是国家的功臣,能照顾你是俺的福分。你怕俺受苦,可俺从小就苦惯了,沂蒙山里长达的人,那有不受苦的。”
朱彦夫劝说道:“你别犯傻了,俺没手没脚,你跟了俺,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嘛?俺配不上你,咱们就当是知心的朋友吧。”
陈希永伤心地哭了,说:“俺就是崇拜国家功臣英雄,你没手,俺的手就是你的手,你没脚,俺的脚就是你的脚。你到底让俺怎么做,你才能答应?啊,你说出来,俺听听!”
老母亲听见后,将朱彦夫叫到了一边,说:“这都是缘分,人家闺女是铁了心跟你过一辈子,这样的闺女打着灯笼也找不到,你就答应了吧。”
可朱彦夫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,说自己何曾不想早成个家,一来自己有人照顾,二来也有人孝敬老母亲,可这会连累陈希永一辈子的。
不久,朱彦夫因伤口发炎高烧不退而昏迷不醒,被人送往到了15公里之外的东里医院。恰好,陈希永就是东里医院的一名护士。
看着“肉轱辘”一般的朱彦夫,陈希永再次下定了嫁给朱彦夫的决心:如果自己“不接住”朱彦夫,那么这“肉轱辘一般的身体真的就掉在地上了”。
朱彦夫出院前的一天,陈希永决定辞掉许多女孩子羡慕的护士,去张家庄专心照顾朱彦夫。
1954年的冬天,朱彦夫终于和陈希永结婚了。这一年,朱彦夫22岁,陈希永21岁。
结婚的那天晚上,朱彦夫动情地说:“希永,你是我的恩人,没有你,就没有俺朱彦夫的今天,只是拖累了你,俺心里不安。等我百年之后,俺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。”
陈希永笑了,说:“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,都是患难夫妻了,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。”
婚后的朱彦夫,因为陈希永的悉心照料,身体和气色越来越好,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家乡张家庄的贫苦又深深刺痛了朱彦夫。
朱彦夫与陈希永
张家庄,三慌慌,春天闹粮荒,夏天忙得慌,秋冬无衣愁得慌。
这首解放前的民谣,唱尽了张家庄的贫苦。
1933年出生的朱彦夫,自打记事起没有吃过一顿饱饭,直到1947年,当年打日寇的八路军解放了沂源,报名参军后才平生第一次吃了顿饱饭。
可新中国后的张家庄依旧是“三慌慌”:春天闹粮荒,夏天忙得慌,秋冬无衣愁得慌。
同时,张家庄还有了一段更加形象的顺口溜:有女不嫁张家庄,挑水跑到西山根;去时穿双绣花鞋,回来磨破脚后跟。
文化的贫穷是所有贫穷的根源。当时,张家庄绝大多数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。朱彦夫利用大队部的两间闲屋和自己的特等残废军人津贴,办起了沂源县第一个农民夜校。而教农民识字只是一个方面,他要让村里的人有点精气神,因为要拿掉穷帽子,乡亲们没有点精气神,天上下铜线也白搭。
夜校办起来半年后,所有适龄的村民都能认字了,可这时却接连发生了两件事。
先是村民张吉才的小孩得了急病住院,家里能卖钱的猪、鸡都卖了,可还是凑不够治疗费,眼看有性命之忧了,朱彦夫让妻子陈希永送去了20块钱,这才保住了孩子的命。
不久,村民蔡光生突发心脏病,因掏不出治疗费只能在家等死。朱彦夫打发妻子陈希永又每月按时送去20元,经过小半年的治疗,蔡光生不但恢复了健康,还能下地干活了。
当时,人们的主口粮地瓜干五分钱一斤,所以朱彦夫几十元钱很是管用。可朱彦夫每月的特等残废军人津贴只有42元,这两次算是救过人命来了,而万一村里再有人得了重病,可如何是好?因为,朱彦夫那42元津贴,除了不断添加夜校里农业图书外,还得养活一家老少好几口人呢。
那一段时间,朱彦夫白天晚上思考这个问题。而最了解他的莫过于妻子陈希永,一天半夜见朱彦夫还靠在炕头上吸烟,于是问:“你是不是想当村支书啊?”
朱彦夫说:“现在村里的人文化是有了一些了,但要拿掉这个穷帽子,非得有带头人不行。”
陈希永想了好一阵子,说:“你认准的事,俺支持你到底。”
1957年年初,全村的8名党员联名推选朱彦夫当村支部书记,可组织上考虑到他的身体却没有同意。
朱彦夫马上给公社书记写信,说:“全体党员这么信任我,这个村支书我干定了。”
公社书记来到张家庄,说:“朱彦夫同志,我巴不得你这样的人当村支书,可你是特等残废军人啊,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活几年,组织上就已经很满意了。”
朱彦夫二话没说,拄拄着17斤重的铁拐杖,在附近山坡上轻松走了几个来回,然后表态说:“我战场上入党,是向党举过拳头的人,现在我要向穷山头发起攻击,不拿掉张家庄的穷帽子,我绝不罢休。”
陈希永也对公社书记说: “只要俺能走,彦夫就能走。俺相信他能干好村支书,因为他知道怎样对待困难,也不会向困难低头。”
后来,经沂源县委批准,朱彦夫于当年的春节前走马上任了村支书。
担任村支书后的朱彦夫
山区的贫穷无不和缺水如影相随。一番调查后,朱彦夫决定将打水井当做了要攻克的第二个“穷山头”。
这一年的冬天,朱彦夫带着100多口人开始了打井找水。
数九寒天,朱彦夫每天都要到深井里查看水脉,等回到地面上,井底冒出的冷水和残肢渗出的血水,已经将假肢冻在了断腿上。
村里一位老人发现后,抱着朱彦夫呜呜大哭起来,说:“彦夫啊,你是国家功臣啊,你这么拼命,要有个三长两短,村里的老少爷们就成了罪人了。”
朱彦夫笑着安慰老人,说:“要是能真冻在一起就好了,那我就不用再费劲天天穿上卸下了。”
13年后的1970年开春,张家庄终于打出了第一眼大口井——龙王庙大口井,并成功修建了一条1500米长的人工水渠,村里的旱地全部变成了水浇地。
龙王庙大口井出水的那一天,村里的人都哭了,说张家庄非改个名字不可。从此,昔日的张家庄有了一个崭新的名字——张家泉。
朱彦夫
结束了靠天吃饭的日子,朱彦夫又将全体党员召集在一起,举起右手发誓:瞄准了第三个“穷山头”——开荒种田。
张家庄自古三沟夹两岭,四周山高沟长,耕地支离破碎,人均才几分田,这是春天闹粮荒的又一个病根子。
朱彦夫拄着拐杖迈着假肢,又带领村民开始了填沟造地。苦战三年,全凭人工之力,搬运10多万吨的土石方,整饬出粮田110多亩,增产粮食10余万斤,彻底解决了春天闹粮荒,老百姓不再为吃不饱发愁了。
当时,为了增加耕地,国家大力推行火葬,可因为老观念使然,村民都不愿意将逝去的老人火葬,朱彦夫的老母亲也不例外。
一天,病重的老母亲将朱彦夫叫到了身边,叮嘱道:“彦夫,咱娘儿俩这一辈子不容易啊,在阳间娘没享什么福,娘死后你可千万别把我烧了,让娘再去阴间受罪。”
朱彦夫流着眼泪答应说:“娘,儿子听娘的。”
可到了那一天,朱彦夫却跪在母亲的遗体前,泣不成声地说:“娘,儿子不孝了,对不住娘啦!”
连磕三个响头之后,朱彦夫含着泪将老母亲火葬了,为村里节约了一块棺材大小的土地。
老母亲的去世让朱彦夫更加感觉到了时间的宝贵,于是又一头扎进了村里的事情,除了吃饭睡觉,几乎天天和乡亲们待在山坡里。
朱彦夫走路不外乎四种方法,一是拄着拐杖立行,断腿磨破了就跪着走,走累了就爬行,有时急了我就滚行,滚行是快一点,但常常是鼻青脸肿。
有一次,朱彦夫独自上一个山头看地形,不小心跌进了一个没人的山沟里。
朱彦夫心想,长津湖战役时自己的肠子都让敌人都挑出来了,自己还能爬出好几百米,这个山坡算不了什么,可连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,直到累的睡了过去。
天黑后,妻子陈希永带着大女儿找到了朱彦夫,这将他背出了山沟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,陈希永十分心痛地说:“拿掉村里的穷帽子是要紧,可也不能这么拼命啊!”
朱彦夫用断臂搂着妻子的脖子说:“我干村支书图的是让村里人能吃得上、 穿得上, 能过上温饱的日子,那我就得这么干, 不这么干, 我这个共产党员就是假的, 就是虚的。”
大那天以后,朱彦夫走到那里,陈希永就跟到那里,白天黑夜寸步不离。
从1957年到1982年的25年间,朱彦夫先后用坏了7付17斤重的铁假肢,但却让张家庄在全县的71个村庄中创下了许多个第一:
第一个办起了农民夜校,第一个全部实现了水浇地,第一个家家户户装上了电灯,第一个开始种植经济果木,粮食的单亩产量和人均收入也都名列全县第一。
这时的张家泉,有了“新三慌慌”的民谣:春天花草美得慌,夏天瓜果甜得慌,秋冬腰包鼓得慌。
有位作家慕名来参观之后,欣然提笔写道: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;食桃种其核,一年核生芽,二年长枝叶,三年桃有花。张家泉的美,堪比那流传了千年的经典《诗经》。
可就在这一天的冬天,朱彦夫终于累倒了,一病不起被送进了县医院。出院后,妻子陈希永劝道:“你真的该退了!要不的话,你的命真的要交待在张家泉了。”
朱彦夫十分清楚自己的病情,严重的心肺病已经有腹水了。这年年底,朱彦主动辞去了村支书,沂源县委当即决定,将朱彦夫全家迁到了医疗条件较好的县城所在地——南麻镇。
可朱彦夫怎么也忘不了张家泉,每年都要和妻子去一趟,除了给父亲和母亲上坟,就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,和乡亲们聊聊家常,可更多的时间,他只能待在南麻镇的家中。
而一旦离开了张家泉,离开了乡亲们,朱彦夫仿佛又回到了在长春第三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的那段日子:难道自己这是要等死吗?
南麻镇是一个英雄的小镇,当年著名的南麻战役就发生在这里。1947年孟良崮大捷之后,就在朱彦夫参军的这一年夏天,华东野战军与国民党整编11师在在南麻展开了激战。四天四夜下来,解放军消灭9000多名敌人,自己伤亡也超过了万人,可以说是打了平手。
朱彦夫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境遇,如果就此打住,那么人生这一仗也只能算打了个平手,因为自己还没死,既然还活着那么就要继续战斗。
朱彦夫不禁想起了指导员牺牲前的话:“打仗就会有牺牲,我们连打光了算不了什么。你若活下来,要把战士们的壮举照实记录成文,传给后人,这比牺牲更有价值,那么我闭上眼睛,也不枉一死。”
其实,朱彦夫一直没有忘记指导员当年的嘱托。早在从张家泉回到县城的第二年,朱彦夫就开始尝试了短篇战争小说的创作,先后尝试的《庄户天王》《救险记》《悼青山》《异人梦》等,全部都是他十分熟悉的战争故事。
见朱彦夫要开始写大部头的长津湖战役了,妻子陈希永婉转地道我:“你不当村支书了,本想你能好好休息了,俺也轻快轻快。”
朱彦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休息?我这一辈子可没有休息的时间,你累了吧?可咱俩还早呢!你最少还得陪我30年!我知道了,肯定是你上辈子欠了我们朱家的债,这一辈子是专门来给我还债的!”
陈希永既嗔怪又无奈,说:“俺就知道你还想写长津湖战役那本书!唉!再折腾下去,俺真是怕把你这半条命最后也给折腾没了。”
朱彦夫掏心窝地说:“这两年,我老梦着指导员来找我,一遍遍地问我:朱彦夫,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?我说还没呢!指导员发火了,说好你个朱彦夫,你活下来,就把死去的战友们给忘记了!你完不成这个任务,我和战友们非找你算账不可!你说,我不写能行吗?”
陈希永一听赶紧说:“写,写,俺明日就去给你买纸和笔墨来。”
而动笔后的朱彦夫,连坐了几天也没写出几行字来。
这一年的五月,朱彦夫长津湖战役的老战友——时任国防部部长的迟浩田将军去参观孟良崮战斗遗址后,特地来南麻镇看他。
迟浩田将军与朱彦夫
迟浩田将军开道朱彦夫说:“你不用写别的,也不用写别人,就写朝鲜的长津湖战役,就写你自己的亲身经历,我相信不光我们这一代人喜欢看,年轻人也一定喜欢看。”
朱彦夫当场表示道:“就算再打一个250高地,有生之年不拿下这本书,我就枉为曾是一名志愿军战士。”
迟浩田将军回北京后,又接连给朱彦夫写了三封信,说全力支持,有什么困难,尽管写信告诉他,他只等着看朱彦夫的书。
而朱彦夫却感觉到了写一本既符合历史又感动人的书的艰难,首先是难在构思——自己必须先有一个很好的故事大纲。
朱彦夫用整整2年的时间,反复读过了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烈火金刚》《雪地将军》等一些优秀作品之后,等写好了故事大纲时,已经是1989年的秋天了。
一天早晨,最后修订了故事大纲的朱彦夫对妻子陈希永说:“ 我年轻时拿过锄杆子和枪杆子,但这两杆子过早地夭折了,从今天起,我正式开始用笔杆子了。”
陈希永高兴地说:“迟部长来信说过好几次了,你是该正式动笔了!”
因为失去了双手,朱彦夫只能在截肢上垫上被子,再放上纸夹,用嘴衔着笔来“拱”写,而好半天才能“拱”出一个字。
可嘴含笔的时间稍长一点,口涎便顺着笔杆而下,浸湿了稿纸模糊了字迹,起初写作进展极慢,每天至多只能写出十几个字。
后来,妻子陈希永想了一个办法,将钢笔绑在右胳膊的断臂上,嘴、臂交替并用,这样每天能写出上百个字来。
战争岁月血与火的经历,特别是长津湖战役的惨烈,令朱彦夫刻骨铭心,所以每每落笔,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些长眠于朝鲜的战友来,尤其是他的指导员,抬笔落笔都会想起他。
激情加熟练之后,朱彦夫每天能写出500多字了。妻子陈希永说这得庆祝一下,于是包了一顿山羊肉肉馅的饺子犒劳朱彦夫。
一年的四季,或长或短的夜里,我朱彦夫写多长时间,陈希永就坐在身边陪多久。尤其是到了下雨阴天,朱彦夫四肢的截断面向外渗血水,陈希永就用药棉不断地擦拭伤口。到了高温天气,因没有钱买电风扇,陈希永便用蒲扇不停地扇风驱热。
朱彦夫创作的自传体小说,前班部分都是长津湖战役的真实再现,这让他又重新回到了当年的战场,有时半夜三更的睡梦中,竟喊着“冲啊!杀啊”地从床上滚下来。
陈希永惊醒后,看着朱彦夫碰开了的手臂截断面问:“你疼不疼啊?”
朱彦夫说:“疼得狠了,我才知道自己活着,只要活着就好办。我只要活着,有生命,我就能写下去。”
陈希永流着眼泪说:“你以后做梦了就喊俺,俺抓住你,你就不会掉下去碰破伤口了。”
朱彦夫开玩笑说:“梦里除了连长、指导员和战友,就是那些美国鬼子,我那顾得上喊你啊。”
打那一天开始,陈希永每天夜里都搂着朱彦夫的断胳膊睡觉。只要朱彦夫一喊“冲啊!杀啊”,断胳膊刚一动,她就将朱彦夫紧急地抱住了。
可这样一来,陈希永常常夜里休息不好,于是朱彦夫就偷偷吃安眠药,可刚吃两次就被发现了,说吃安眠药会刺激坏大脑,那书猴年马月也写不出来了。
小说写完初稿时,朱彦夫去请教当地一位有名气的人,没想到人家只看了一部分便说:“ 就是再比初稿好上十倍,也出版不了。现在人们都喜欢看言情的,这样的书既没人出版,也没人看!”
朱彦夫一听这话,顿时那个透心凉,不由地滋生了辍笔的念头。
陈希永第一次冲朱彦夫发火了,说:“你要是不写下去,对得起你的连长、指导员和牺牲的战友吗?对得起人家迟部长吗?退一万步说,你对得起我吗?”
朱彦夫十分委屈地说:“人家权威说了,这书既没人出版也没人看,我还写它干嘛,我自己遭罪,也让你跟着受累。”
陈希永像个部队首长一样叮嘱说:“这书你一定继续写下去。你只管写,能出了最好,出不了咱就当家史,让我们的孩子看。”
热血沸腾的朱彦夫,朝妻子举起右臂保证:“绝不再打退堂鼓了!”
朱彦夫
写第二稿时,朱彦夫给自己的自传体小说起名《极限人生》。这一次,朱彦夫没有去请教任何人,反而请教起了妻子陈希永。
陈希永说:“这书名起得好呢,人的身体有极限,可人的精气神没有极限。”
后来,儿女们听说父亲在写书,于是都来劝说父亲口述,他们负责轮流记录。
这时,陈希永开腔了,说:“你们的爸爸是战斗英雄,你们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啊。你们都是有儿女的人了,吃自己孩子嚼过的东西有味道嘛。”
陈希永的话一出口,儿女们佩服的五体投地,个个吐着舌头溜号了。
1996年春天,隶属于济南军区的黄河出版社来信说,编委会经过认真研究,决定出版朱彦夫的《极限人生》。
等待样书的日子里,朱彦夫问妻子陈希永:“这9年用了多少笔墨纸张?”
陈希永说,究竟咬坏了多少支笔,碰翻多少墨水,已经记不清了,但用的稿纸她却有数,足足有半吨多。
1996年7月,朱彦夫长达33万字自传体小说的《极限人生》终于付梓了。
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、国防部长迟浩田闻讯,亲笔题写了书名《极限人生》,并赞誉朱彦夫“铁骨扬正气,热血书春秋,是中国的保尔·柯察金”。
拿到新书的那一天,朱彦夫将自己关在屋里,恭恭敬敬地在扉页上写满了牺牲战友的名字,然后扔掉拐杖,卸下假肢,跪倒在地上,擦着火柴点燃了。
朱彦夫流着泪水自语道:“指导员,你交待的任务,我终于完成了。连长,杜玉民,万中祥,徐风明……我的好战友,我真的很想你们哪。”
4年后的2010年,妻子陈希永病重住院了。其实,朱彦夫在写《极限人生》的后期时,陈希永就已经身体不适了,可她雀不吱声,也不去医院治疗,只是吃点药片止痛,白天夜里陪着丈夫写作。
朱彦夫知道这一切后哭了,说:“要走我们一起走,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!”
而陈希永却只担心朱彦夫,说战场上被敌人捅出了肠子,到了夜里常常内急,而装假肢又来不及,必须有人背着他小跑上厕所。
陈希永交代朱彦夫说:"如果自己走了,你一定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好保姆。”
朱彦夫泪流满面地说:“你不是保姆,分明是我的养母,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你这样的养母啊。你要真的走了,我朱彦夫就为你披麻戴孝。”
陈希永去世的前一天,女儿用轮椅推着父亲去医院。仿佛感到自己将要走了,陈希永含糊不清地嘱咐说:“你别累着 , 快回去吧,回去找个好保姆。”
此时的朱彦夫,用残臂摩挲着妻子的双手,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了。
第二天,传来了妻子去世的消息,朱彦夫当场昏了过去。
打了强心针醒来后,朱彦夫吩咐儿女们:“快给我做一身白衣服,我要为你们的母亲披麻戴孝!”
担心父亲的儿女们,于是轮番劝说道,沂蒙山人是重传统礼仪,可那有丈夫为妻子披麻戴孝的啊。
朱彦夫大声哭道:“为了照顾我,为了这个家,我们结婚55年 ,你们的母亲只回过5趟娘家。她是你们的生母,可也是我的养母啊!”
儿女们一听,无不抱头大哭起来。
妻子去世后不久,朱彦夫突发了脑血栓,经抢救虽然恢复了语言功能,但双手已经不能写东西了。
朱彦夫这一生最大的光荣是参加了长津湖战役,最大的宽慰是写出了《极限人生》,而他人生最大的福分是遇见了妻子陈希永,所以他的人生没有后悔的地方。
既然人生没有后悔的地方,那我写写自己的无悔人生好了。虽然断臂不能动笔了,但朱彦夫还有大脑和嘴,于是找人代笔自己口述,4年后又出版了传记文学《男儿无悔》。
新华社出版的这本书共有十章,其中有三章讲述的是朱彦夫参军后,尤其是参加长津湖战役的亲身经历。
朱彦夫
2014年,心脏病又加重的朱彦夫,接连做了5次心脏搭桥手术,从此,语言功能也渐渐减退,但他的听力还好。
2020年2月3日,朱彦夫在电视上看到了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新闻后,已经87岁的朱彦夫仿佛又回到当年的长津湖战场。
朱彦夫用残肢抱笔写下了“我们一定胜利”六个大字,连同自己一万元的捐款,让大女儿朱向华转交给了国家。
如今,即将90岁的朱彦夫老英雄格外喜欢听军号。
每当在电视上听到那十分熟悉的军号声时,朱彦夫老英雄都会情不自禁地行注目礼,并缓缓地地举起自己右断臂,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长津湖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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